牆，曾幾何時

紀曉嵐

牆，曾幾何時

　　「家徒四壁」‥壁乃牆也。


　　在一間房間裡，始終都會堆著一些玩意‥大型傢俱、衣服箱、桌椅……這些東西也常常因為空間的問題，就被人們「貼牆」擺放著，或許一輩子就是這樣的位置，也可能在每次打掃時就又重新換過一次，。到頭來誰還會曉得，這一面牆到底還堆過哪些雜物呢？

　　家「裡」不大，沒有什麼三房兩廳，但家外頭的空間宛如國中學校的大操場一樣，這就是我家和別人家，最不同的地方。這屋子裡，左右各一間房間，主臥房與客廳合併在一起，四個家庭成員理論上，就是得擠在這小小幾坪的地方。

　　「麻雀雖小，五臟俱全」這句俗語形容我的住處，實在是太貼切不過了。格局雖簡單，但卻不屬於簡陋‥有冰箱、有衣櫥、有……？

　　「還有四面牆呀！」我時常對媽媽訴說家庭環境的不滿，媽媽永遠如此回應著我。真的什麼都沒有，至少這四面牆還在。


　　爸爸本身很注重環境整潔，平常地板要拿拖把拖、窗垢要用抹布擦，勢必做到一米灰塵都不會出現在他眼前，既如此就更甭提逢年過節了。

　　每到「清明前夕、端午前夕、中秋前夕……」家裡就得開始排山倒海，所有角落都要清到，媽媽也只能遵照爸爸的吩咐去執行。「好在爸爸不是基督徒，不然耶誕節前夕也有得忙！」我常在每次打掃完時，如此的跟妹妹玩笑幾句。

　　「打掃了，再三天就是端午節。你去把那邊幾箱的衣服搬出來……」媽媽氣定神閒的說明不用再說的事情，並且指揮家人一同打掃，我則被派去搬雜物。

　　角落的雜物堆到連牆都看不見，或許就是要趁這天趕緊把「過時」的物品清掉吧！大概過了二十多分，我把那些東西全都給移送了，僅剩下的就是那面牽連著蜘蛛網與厚塵的老牆，而再來的工作也就屬媽媽的。

　　「這道牆有點髒了，拿抹布來擦擦你說好不好？」雖然嘴巴上還在問我，但媽媽主意早定，我都還沒回答，她便拿起擰乾了水的抹布開始揮灑……

　　「你看看，看多久沒清了……」媽媽不時的把這擦過牆的抹布，遞給我看。


　　繼續在媽媽一次兩次的整理下，原來這道牆有的厚厚灰塵，慢慢開始消失殆盡，而再來看到的就是一些令我會心一笑的「遺跡」。

　　「媽——這圖騰是誰畫的，有什麼意義呢？」我看這道牆上，有著紅色線條構成的小幅的畫作。

　　「能有什麼意義！這就是你小時候剛來時，看到白牆很開心，就隨手拿起手邊的紅蠟筆亂畫的。要不是你還小，不然你爸早就狠狠的揍你一頓了。」媽媽流著汗水比手畫腳了起來，說起當時我到這裡時所做的一切。

　　我一邊聽一邊看，感覺越來越有趣了呢！我也不繼續坐在床上，趕緊起身朝每道牆都仔細看了一下。

　　「這一條一條的線，是在標記什麼嗎？」我在另一面放著冰箱的牆壁旁，又看到了一個讓我所疑惑的東西。

　　「哈……看到這個呀！就想起你以前的樣子，好像才昨天一樣。」媽媽拿著抹布，慢慢走到我所站的這面牆旁，看我比過去的地方，回答最先就是一個微笑。

　　「笑什麼？這是什麼意思呀！每條線都愈來愈高呢。」
　　「你顯然都忘了，這是你小的時候，自己為自己做的『身高表』啊！那時你還叫媽媽幫你標記呢……看看以前的你，連冰箱門把都勾不著，而現在可都已經比媽媽還高了呢！」

　　媽媽邊說邊笑，也邊看著這一條條歲月成長的證明，看樣子似乎把心情都放在十幾年前的今天。媽媽說的事實，我每樣都感到訝異，也覺得以前的我實在很頑皮，但我也慢慢從懵懂無知的歲月中，逐步成長，慢慢的到，現在……


　　「都清完了，再來就是等你爸爸的最後視察了！」媽媽把手中抹布一把丟在水桶裡，大家也都在等著爸爸來檢查房間所有整潔。

　　「很乾淨，整理的很好——只是……」爸爸看完周遭，眼神也飄往每道牆上，眉頭不時的皺著！

　　「這牆的漆都泛黃掉了，看來全部再粉刷一次好了！」
　　「不行！這不能擦掉，這不是髒……」

　　當爸爸用手摸著每道牆時，說出想要把每面牆全部重新粉刷一次，做最後的環境美化時，我毅然決然的舉手反對起這提案。

　　「還是粉刷一下會比較好看，我這就去買油漆回來。」爸爸思索一回，卻終究沒理會我的想法——回頭往門走了兩步，突然停下腳步，我只聽見爸爸微弱的笑聲，不久又回過頭來。

　　「我累了去休息一下，粉刷這事情改天有空在說吧！」爸爸態度三百六十度的轉變，在那一剎那我根本不知道爸爸為何改變原因，但也慶幸著這些可愛回憶，沒有毀在爸爸潔癖的心態上……


　　「我去學校了喔！」我提著鞋子，很熟練的說出這句道別詞，轉頭往門的方向走往。

　　我扶著門，抬起右腳穿著鞋子時，眼角餘光瞥到房門旁的白牆上——「謝謝爸爸幫我穿鞋子，我愛你！我以後也會幫你穿鞋子。」幾行明顯不流利的字體，看的出當時確實寫得很吃力，字跡逐漸因年久稍稍褪掉了些許。

　　「鞋子穿好就快到學校去，不要在街上做溜搭。」爸爸把報紙擺下，並扶了下老花眼鏡的鏡框看著我。

　　我記得我在小五時，爸爸才放心讓我獨自上學；在我小一時我才學會自己繫好鞋帶；在我小二時才懂得去用字體來表達自己最初的感受——現在我也沒忘，縱使我已經會自己打理好一切了……

　　爸爸起身往冰箱那兒走去，我和他僅僅只有一台冰箱的距離而已，他並沒發現我還沒離開——「謝謝爸爸，我已經會自己穿鞋子了。您坐好，我來幫您穿好這雙鞋——我愛您……」

　　十幾年後的今天，我說了這句話，不訝異！——是不是還記得，不清楚。但肯定的是那串字早就功臣身退了……


　　我們始終沒粉刷那面牆，那串字不在了——任何事都別等到滄海桑田之後才去懷想；對待親人也是！又或許在某些事情上，一定要等到時機來臨時，才會有所體悟……

愛新覺羅醒夢

這篇散文好可愛！
其實我看到一半已經有這種感覺。
可愛在於家中的溫情，由「還有四面牆呀！」開始，到作者和媽媽的對話，最後雖然爸有潔癖，但還是不改變主意。
此篇散文有故事化的傾向，增加了吸引力和耐讀性，也是值得欣賞。

勢必做到一米灰塵都不會出現在他眼前

一米，是否錯字？

紀曉嵐

呵呵∼話說這是我半夜起來時的靈感，想著想著就寫下來嚕！

一米算是我自創的量詞吧ＸＤ

米粒是很小的，我就把灰塵形容成＂一米＂，呼呼！+:水草舞=+:

多謝回文嚕！

愛新覺羅醒夢

原帖由 紀曉嵐 於 2009-8-22 15:41 發表
呵呵∼話說這是我半夜起來時的靈感，想著想著就寫下來嚕！

一米算是我自創的量詞吧ＸＤ

米粒是很小的，我就把灰塵形容成＂一米＂，呼呼！+:水草舞=+:

多謝回文嚕！

此詞恐怕有誤導讀者的成份…
當初在看，還以為是指「一米」即１Ｍ

紀曉嵐

嗚嗚∼不好意思，我的米是＂米粒＂的意思餒ＸＤ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