〈論司馬懿〉

白禮仁

家世經歷
  司馬懿的先祖為將軍、太守、京兆伊，可謂官宦世家，據《晉書. 禮志》司馬炎在一詔書說道：〝本諸生家，傳禮來久〞。因此司馬氏興自東漢儒學、官宦地主。司馬懿有八兄弟，據《晉書. 安平獻王孚傳》記〝聰明多大略，博學洽聞，伏膺儒教〞顯然司馬懿出身儒家教典，即看不起曹吳的一起。故拒曹征辟之說，非不可能，但也有可能是西晉史臣對曹之偏見抗拒，又或對司馬懿過於尊崇擁戴，導致史實和《晉書》的出入。《晉書. 宣帝紀》記司馬懿在曹手下〝至于當牧之間，悉皆臨履〞般勤奮認真，但如《晉書》所說，既有抗意，何以認真？
  
曹操一生猜忌無數，只有司馬懿對他表示支持，才逐漸轉信任。至曹操稱魏王，司馬懿為他獻上〝大謀奇策〞，王鳴盛認為是〝篡漢陰謀〞，由此才一直得到曹丕信重，並在曹丕即位後晉升為撫軍大將軍、錄尚書事、封向鄉侯。再通過拒蜀防吳，由撫軍大將軍升大將軍再遷太尉。
  
曹芳即位，曹爽有意排擠司馬懿，轉其為沒有實權的太傳，並引用自己的心腹專斷朝政，試圖除去司馬懿在朝中勢力。可是司馬氏勢力比曹爽想像中大得多，司馬懿洞悉曹爽意圖，便偽裝生病，暗中布置消滅曹爽。正始十年，司馬懿乘曹爽陪皇帝祭掃明帝墓，起兵控制京都，發動政變，曹爽自知勢力不如，為求自保向司馬懿投降，司馬懿以謀反罪誅殺曹爽及其黨羽，滅三族，史稱「高平陵之變」。自此軍政大權由司馬氏把持，奠定代魏基礎。

但當時支持曹魏的大有人在，淮南典兵王凌、丘儉、文欽、諸葛涎皆兵敗於司馬懿的大軍之下，至司馬炎逼曹奐禪讓，建立西晉。

倡導和創建軍屯
  司馬懿的主要功績是大力推行軍事屯田，《宣帝紀》記
「遷為軍司馬，言於魏武曰：「昔箕子陳謀，以食為首。今天下不耕者蓋二十餘萬，非經國遠籌也。雖戎甲未卷，自宜且耕且守。」魏武納之，於是務農積谷，國用豐贍。」
但曹操採納建議不到兩年就死了，至曹丕繼承而續行。太和五年，諸葛亮進攻天水，因軍屯小麥為糧是魏軍致勝關鍵，此後軍屯得到重視，加上司馬懿任都督雍、凉二州諸軍，主持對蜀戰爭，軍屯開始配以水利興修，收到了〝國以充實〞之效。
  
杰出的軍事家
司馬懿的軍事才能十分突出，自被曹辟用，即追隨曹操東抗孫吳，西拒蜀漢，北平遼東，臨死前還鎮壓了王凌的叛亂陰謀，有勇有謀，在戎馬生一生中，司馬懿的軍事才能獲十足的發揮。
以親疏之別論孫權和劉備，協魏吳兩軍夾擊荊州，斬殺關羽大將一員，不僅解樊城之圍，也使諸葛亮原定一路向宛洛、一路山秦川兩面鉗擊中原之計盡失，自此使蜀不敢輕舉妄動。
向明帝舉滅吳方略，在對蜀戰爭，兩度在祁山和五丈原之地抗擊諸葛亮的北伐，蜀軍雖精，但諸葛亮孤軍深入，後勤無良策，而魏軍有數量上的絕對優勢，加上軍屯充裕，司馬懿洞悉全局，只要避其鋒茫，據險堅守，以逸待勞，蜀軍即不戰而垮。
從諸葛亮千方百計引魏軍決一死戰，司馬懿仍無動於衷，假借上表請戰，事實上是要朝廷制止，穩定軍心，令諸葛亮一籌莫展，終蜀漢北伐計劃以失敗告終。

孟達原為蜀漢降將，任新城太守，曹丕死後，孟達即部署叛亂，此時司馬懿獲知消息，一方面寫信給孟達進行假意安撫，一面倍道兼行，僅用八天行軍一千二百里潛軍進討，一面派兵分拒蜀、吳援軍，一面分八道猛攻上庸城，僅十六天即攻破上庸，孟達被斬，結束戰事。
在對公孫淵遼東戰事，司馬懿採聲東擊西之策，對付公孫淵的堅壁拒魏，後三戰皆捷，阻擊遼東軍並進而圍之，公孫淵突圍而逃，被魏軍斬。

孫權以〝司馬公善用兵，變化若神，所向無前〞形容之，是能文善武又為權臣俊傑之第一人。

評價問題
司馬懿是一個頗具爭議的人物，貶多于褒，司馬懿果于殺戮，如平遼東〝男子年十五巳上七千餘人皆殺之，以為京觀。為公卿巳下皆伏誅，戮其將軍華盛等二千餘人。〞後殺曹爽，縱不戰而降，仍〝支黨皆夷三族，男女無少長，姑姊妹女子之適人者皆殺之。〞相比歷對政敵只行流放充軍，司馬懿似乎絲毫不留憐憫之心。
加上政治腐化，司馬懿以屠刀清洗曹爽的浮華派，視其黨羽為腐朽部分，加上司馬懿追隨曹操多年，縱精於儒學，也難免學諸曹之殺性，以絕後患，選用之人各得其才，避用長于言辯卻短于事功之人。如曾為〝屯田掌犢人〞的鄧艾被司馬懿破格重用，成廣建軍屯的幹員，魏國的著名將領，在滅蜀戰役中立下大功。
「悌曰：“不然。曹操雖功蓋中夏，威震四海，崇詐杖術，征伐無已，民畏其威，而不懷其德也。丕、叡承之，係以慘虐，內興宮室，外懼雄豪，東西馳驅，無歲獲安，彼之失民，為日久矣。司馬懿父子，自握其柄，累有大功，除其煩苛而布其平惠，為之謀主而救其疾，民心歸之，亦已久矣。故淮南三叛而腹心不擾，曹髦之死，四方不動，摧堅敵如折枯，盪異同如反掌，任賢使能，各盡其心，非智勇兼人，孰能如之？其威武張矣，本根固矣，群情服矣，奸計立矣。今蜀閹宦專朝，國無政令，而玩戎黷武，民勞卒弊，競於外利，不脩守備。彼強弱不同，智算亦勝，因危而伐，殆其克乎！若其不克，不過無功，終無退北之憂，覆軍之慮也，何為不可哉？昔楚劍利而秦昭懼，孟明用而晉人憂，彼之得志，故我之大患也。”吳人笑其言，而蜀果降於魏。」
至取此說明司馬氏是一個較好的集團，消滅曹爽、取代曹魏皆有進步意義，建立了一個四五十年的安定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