戈止廟堂十九

莫日根哈日查蓋

“白子健和蕭巖不和？”蕭嵂想了想，似乎在吐蕃滅國之戰後就很少交流了，原來是這樣。
“白子健手中有安西火砲，上次只是靠將令並不能讓他們完全歸心。如果將白子健收到麾下，那可是如虎添翼啊。”說話的是燕王府的幕僚，徐志雄。
“恐怕難吶，本王之前曾多次暗示於他，可是他都沒有正面回應。”燕王輕輕把手中佛珠轉動，“誰不知道安西白家和廣武王府素有淵源，就連忠烈郡王的石碑，也是由白子健親自撰寫的！”
“情誼再深，比得過利益猶關嗎？”徐志雄不以為然，“殿下許其出將入相，這是何等榮耀？盡得生前身後名，福澤子孫庇家族。這總比一直做節度使要好吧，無論是前朝本朝，死於非命的節度使可太多了。”
“且看他如何反應了。”燕王把佛珠放下，“大師說的對，我等殺伐之人，還需多多修煉心神啊。”

遼東，大齊與鐵勒邊境。

一個貴族少年正騎馬狂奔，後面是浩浩蕩蕩的護衛隊伍。大家都生怕這個少年不小心跑的太快沒影了或者傷著自己了。身後的護衛隊伍裡，有一個身著華麗甲胄之人，正微笑的看著他在瘋玩。

“王爺，是不是讓莫日根王孫回來啊？”一邊的一個青袍男子呵呵笑著，鬢角間的白髮毫不掩飾的暴露了他的年齡。
“國師，不必著急。”那男子露出一個和藹的笑，“都長大了，可惜，吉日木圖再也看不見了。”
“大王子在天有靈，一定不希望看到王爺這樣的。”那個被喚作國師的男子寽了一把鬍鬚，“可惜二王子三王子早逝，不然也可輔佐王爺。王爺這些年也不必如此辛苦......”
“伊特格勒和阿其勒圖是長生天的孩子，他們的壽數早由長生天謀劃，不是你我擔心的事情。”鐵勒現在還能封王的人只有左右賢王，左賢王向來是太子擔當，右賢王則是當年在長安求學的阿木爾。
“王爺，您一直不讓諸位王孫靠近邊境，這次卻主動帶莫日根王孫來此，是要對大齊發起進攻了嗎？”
“本王哪年沒攻打大齊？”阿木爾把馬鞭朝天一甩，“十幾年了，那個從白登城逃跑的孩子，要找本王算賬了。趙信，你看，天鷹旗回來了。”
“王爺洪福齊天，何出此言？”趙信心裡有一絲不詳的預感，“即便大齊的君王來到北疆，不一樣被王爺打的滿地找牙？王孫們可興奮的很呢！”
“孩子們精力旺盛，是好事。”阿木爾道，“讓拉克申負責後勤，莫日根和薩那才恩去探探這兩位小王爺的底細吧。”
“三位王孫都十來歲了，正是歷練的時候。只是王爺，年底兩國使者來往，不知有何人選？”趙信忽然想起了什麼。
“本王親自去。”
“什麼？”趙信嚇了一跳，“王爺不可！”
“趙信，你也知道，本王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了。”阿木爾苦笑，“作為一個鐵勒的戰士，死在戰場上是為了長生天的榮耀，而長壽就是長生天的懲罰。我看著叔父，兒子，還有許多昔日的兄弟同袍一一走在我前面。如今還要任由慶膠商隊的人在我面前晃悠......”
“慶膠的藥的確對王爺身子又好處啊.......”
“別以為本王不知道那個姓藺的到底在想什麼，只是，大齊如今的局勢，是不會容忍一個攜帶大量情報的民間機構游離在朝廷的掌控之外的。”
“所以他才想攀上一棵大樹，好辦事啊。”趙信笑的張狂。

“爺爺！我殺了一隻熊！您快看啊！”王孫莫日根哈日查蓋把一隻沉重的死熊摔到阿木爾面前，“我是不是很厲害？”
“是啊，我的孫子是最厲害的勇士。可是，大齊那邊也有很厲害的武士呢。”
“爺爺，只要您允許，我就去砍下他們的首級，給爺爺下酒！”
“哈哈，王孫當真有志氣。”趙信看著這個年輕氣盛的少年，彷彿一下子倒回到許多年前，看到那個衣衫襤褸但是雙眼直冒精神氣的少年。

不畏死的勇氣，迸發的野性，真的是血脈相連，這是何其相似啊......